【神奇动物在哪里】【Graves/Newt】 Before the Dawn 番外篇

原作:神奇动物在哪里/怪獸與牠們的產地

作者:Venom

配对:Graves/Newt (真部长/边缘学者)

注译:多自我流的魔法世界设定,坐等罗琳打我脸XD。


「你还好吗?」纽特站在一个临时搭架的淋浴间外,敲着门,小声地问:「葛雷夫先生?」

打从葛雷夫为了闪躲突然喷溅的屁虫汁液,整个人跌进堆满排泄物的泥地後,他头也不回地立刻冲进浴间,五个钟头过去,里面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外没有其他动静。

这个简陋的单人浴室是葛雷夫刚到的第一晚,抱怨这里居然只有茅坑後着手搭建的,保育园之前并没有这类的设施,只有洒水用的长管和人工池塘,但大多时候是给奇兽们使用,屋後小丘上的茅坑或许是最接近人盥洗的场所了。

蒸气从浴间的小窗窜出,而且没有停止的迹象。老实说纽特一直弄不懂热水是哪来的,供暖系统被安置在地底下的机械室,离这里有段距离,纽特将所有的管线都优先安排至保育区,尤其是小型奇兽或幼兽聚集的区域。虽然皮箱内不会受到外在气候影响,可掌控温度是维持生态环境的首要课题,使用魔法的确是较为轻松的选择,但要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维持所有区域,就算是伟大的梅林也办不到,若说供暖系统是此地最重要的设备也不为过,处理运作上完全马虎不得。


但也因为锅炉的功率有限,能源分配必须慎重考量,所以纽特的小屋只有一个壁炉,没有其他生火取暖的装置,除了熬煮魔药外还得负责烹煮食物,身兼厨房火炉的用途。

不过这一点都难不倒葛雷夫,他甚至能用柴火和大釜煎出牛排,到底这位魔国会首席正气师有什麽不擅长的,纽特必须承认自己相当好奇。

大概就是太好奇了,纵使他很清楚葛雷夫的洁癖,对维护身上整洁的坚持,还是会刻意交给他一些棘手的任务,明显挑战对方底线的事,例如取得屁虫汁液,得赶在它们孵化前挤出,采收者必须蹲在它们的栖息地──也就是屎堆──作业,拿着勺子把卵挖出来碾碎。偏偏那麽凑巧,忙着另一区工作的纽特刚好忘记提醒他,得小心虫卵破掉喷出的汁液,然後悲剧就发生了。


这种情况虽然不是第一次,但葛雷夫还从来没洗那麽久过。


纽特越想越焦虑,懊恼地在浴间外踱步,头发乱成一团,皮鞋和长裤满是肥料,他知道这次自己闯了大祸。

「我不是故意的啊。」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抱着膝盖。「以後不会再发生了,我保证。」

四周依旧一片寂静,除了水声持续着。



啪!

纽特被脑海中的声响惊醒,猛然抬起头。他晃晃脑袋,没想到就这样糊里糊涂睡去,因为屈膝坐在地上的缘故,两条腿麻得跟铅块一样,动弹不得。他撑着身後浴间的门努力站稳,发现里头空无一人,纽特叹口气,看来部长大人是认真地跟他表达不满。

他扶着腰,腿一拐拐地走回小屋,心底盘算究竟该如何道歉,葛雷夫虽然嘴上不饶人,实际上却从不吝於给予他协助,是极度优秀且配合的工作夥伴。纽特承认自己最近的确有些私心,变得越来越喜欢观察他的一举一动,想要了解更多有关他的一切,而要看清一个人的本性,莫过於交给他们最厌恶的事。

大概就是历经这麽多次崩溃,他仍然没有放弃,才让纽特对葛雷夫彻底改观,逐渐接受他的存在。

正当他在内心演练,如何使用不会太伤对方自尊心的开场白时,一股食物的香味从前方扑鼻而来。纽特闭上眼,满足地吸了口气,他往头顶上瞧,白烟从工作小屋的烟囱中缓缓升起。

过去,纽特的皮箱里从未出现甚麽宜人的气味,更别说保育园区,就跟麻瓜的动物园或牧场闻起来没甚麽不同,他并非天生下来就喜欢过这种日子,而是习惯之後,似乎也没这麽糟。

此刻他的肚子非常配合得发出声响,提醒自己怎能忘记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,这似乎慢慢变成一种习惯,让别人宠坏自己的习惯。


葛雷夫气消了吧?纽特雀跃地想。


他三步并两步,还不忘整理那头乱发,决定在踏入小屋後就大声跟葛雷夫问好,然後告诉他,除了在饲育工作上表现得很好之外,甚至让自己再也没有错过一顿饭,对於只要投入工作就浑然忘我的人而言,这件事非同小可。

「晚安,葛雷夫先生。」纽特一把推开小屋的门,精神抖擞地道,「今晚吃甚麽呢?肉丸义大利面还是烤卷饼?」

无人回应。


他保持脸上的笑容,视线环绕小屋内部,发现角落的板凳上有个黑影,光着脚翘在前面的矮桌上,那人专注於眼前的笔记,皱着眉,写写停停。

「葛雷夫先生。」纽特轻声走向前,用非常细微的声音问:「你......你没事吧?」

黑发男子动也不动地坐着,当眼前的人是空气一样。

纽特睁大眼,他还从没见过葛雷夫这模样,几缕发丝垂落眼前,上头似乎还沾染着水气,一对苍百的脚踝暴露在空气中,与黑色长裤呈现极大的对比,衬衫依旧是扣得死紧,但那件从不离身的兜帽斗篷已经脱下。大概是洗了太久,葛雷夫整个人像褪层皮般更加没有血色,但看起来还算有精神。

确认他没事後,纽特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,思考该如何开口打破沉默,手开始不经意地骚起脸颊。

突然,葛雷夫将视线转向纽特,他保持相同的姿势,移动得就只有视线而已。

任谁被那样瞪着都会感到尴尬,更别说是比常人还害羞的纽特,双颊上的红晕慢慢扩散至耳根,他僵直在原地,包括那只动作到一半的手。

葛雷夫将纽特从头扫描到脚,面无表情地重复几次,特别是看到他沾满污渍的皮鞋和裤管时,嘴角微微抽动几下。

纽特起先愣了一会,直到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裤脚,彷佛终於了解甚麽,立刻弯腰拖出桌子底下的箱子,取出一套乾净的衣物和便鞋,接着冲向屋外,直奔浴间。


他必须承认,这次淋浴可能是好久以来,第一次如此认真刷去身上的污垢,整理尾部纠结的头发,甚至连指甲缝都不放过,掏得乾乾净净。

纽特其实没有真正使用过这里,这地方像是葛雷夫的圣域,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入。不过现在状况紧急,他认为尽快把自己弄乾净才是正确的选择。

狭窄的小空间中应有尽有,瓶罐和盥洗用具摆在简易的木架上,按照大小排列整齐。纽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,里面装有淡蓝色的乳状物,他转开瓶口,里头散发出沉稳的木质香,接着又打开另一个,是浓郁的麝香味,葛雷夫貌似很喜欢这款,身上的衣物几乎都是这股味道。

纽特想也没想就直接把瓶子拿起来,往头上浇,说也奇怪,焦躁的情绪莫名被安抚下来。

过去纽特从未有过这种体验,对某种味道产生依恋感,虽然他经常使用奇兽喜爱的气味博取它们的信任,以便接近或捕捉,但没道理发生在自己身上,毕竟喜爱麝香味的不是他,是葛雷夫。

一想到完全无视他的那个人,纽特的情绪立刻又消沉下去,对他而言,距离有过如此悸动的时期,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


此时,纽特的腹部传出巨大的咕噜声,他苦笑,无论有多烦恼的事,人跟动物一样总是需要填饱肚子。

他迅速地冲掉身上的泡沫,看着放在浴间顶层的毛巾,考虑一会,最後还是决定借用,把自己擦乾後穿上乾净的衣物,纽特感到一阵难得的神清气爽,围绕着他全身。

返回小屋後,发现里头已经熄灯,只剩纽特工作台上的小灯还亮着,桌上摆了碗奶橘色的浓汤,以及一盘切片整齐的德国香肠。饥肠辘辘的他马上坐下来,将所有的餐桌礼仪抛在脑後,大口大口地吃起来。

加入奶油和洋葱熬煮的南瓜浓汤,浓郁香醇,饱足感很够,配上独特辛香料制成的香肠,吃起来更是美味无比。

纽特满足地放下汤碗,不太礼貌得嗝出声,他立刻摀住嘴,往小屋天花板偷瞄,躺在上头吊床里的葛雷夫没有动静。


除了浴间之外,那吊床是葛雷夫打造的第二个专属区域。


纽特的小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,十分老旧,放置在屋里的角落,是某个麻瓜家庭不要的旧床,起先是捡来给刚出生的紫角兽,做保暖用的临时小窝。

本来就已摇摇欲坠的床板,被十分有重量的幼兽弄得更加脆弱,只要轻轻踩踏都会发出剧烈声响,貌似解体一般。纽特没在上面躺过几回,之前甚至被用来堆放杂物。是葛雷夫来到箱子後,纽特才重新整理修补,让它恢复床该有的样子。

纵使皮箱里没招待过多少人,但来者是客,纽特表示愿意把床让给葛雷夫使用,但对方瞥了一眼後直接回绝,说自己有准备寝具。一张弹力惊人的魔法吊床,无论两边距离多远都可以使用,而且里面的人怎麽翻都不会掉出来。

说真的,从底下看那张床,很像是屋子里长了巨形虫蛹,还是相当不祥的黑色。


部长的作息时间很固定,早上七点左右起床,晚上十点多就寝,除了在保育区的工作之外,葛雷夫最常做的事就是写笔记,当纽特在小屋做准备工作时,经常能听见纸笔飞快书写的沙沙声。

而纽特的一天就是跟着奇兽们转,该做什麽就做什麽,而且园里的突发状况不断,若进驻新的兽群,它们又惊又怕又受伤的话,耗上一两天的时间没阖眼是常有的事。

两人从未闲话家常,即使在同一区工作,也是各做各的,纽特没教导过人如何豢养奇兽,他自己也还是个学生,很多新事物等着他去发现与学习。

所以面对葛雷夫提出的交易,那颗珍贵的瑞典短鼻龙蛋,只要协助他进行奇兽研究就能得到它,当下虽然纽特二话不说点头答应,事後却相当不知所措。


幸好,葛雷夫的性格和洁癖,让他自动与纽特保持距离,彼此都很清楚,俩人之间的共同目标只有奇兽,讨论得也只有奇兽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表面上依然如此,各过各的日子,必要时才会开口沟通,但气氛已经比两人初识时和谐许多,甚至培养出一些默契。

一意识到,葛雷夫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他四周,莫名使他十分难受。


纽特盯着眼前见底的汤碗,赫然发现自己想到出了神。他转转汤匙,将上头留下的最後一滴橘色汁液舔尽。


接下来的几天,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状态,纽特破天荒地将自己打理得乾乾净净,而且还是每一天。至於葛雷夫,纽特交给他的工作一样是完美达成,烹煮的餐点也毫无瑕疵,但他依然没搭理纽特,视对方如隐形人一般。

纽特曾经想过,若是再一次把他推入屎坑,是否能够让他恢复以往嚣张跋扈的行径,愤怒地把他痛打一顿?当然他很快就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。


那一晚,皮箱里特别热闹,因为拜月兽集体感染风寒,他花上整天的时间一只只健康检查,并且消毒它们居住的区域,将健康的和染病的分开。纽特将生病的通通集中在工作小屋里,放进外表看起来是破纸箱,但里头有个公寓客厅大小的房间,布置好草皮丶小树和人工月亮,暂时的隔离病房就大功告成啦。

等纽特安顿好所有的小家伙,已经是大半夜了。这次完全由他一人包办所有的事,连请求支援的时间都没有,也没时间去关注葛雷夫的动向,他盯着摆在桌上的晚餐,一份鸡肉卷和蔬菜沙拉,虽然稍微冷了但香气依旧,可纽特毫无食欲,累得地直接趴在桌上睡去。


「......嗯?」

纽特慢慢睁开眼,他立刻坐起身,抓起口袋里的怀表,还好没睡太久,现在可不能轻易松懈,必须随时注意拜月兽的情形。


「奇怪,我怎麽跑来床上了?」

小床木板的哀号声让纽特惊觉自己移动了位置,他困惑地搔着脑袋,长这麽大还从来没梦游过,甚至身上的背心和鞋子都脱掉了,在一旁叠得整整齐齐。


正当纽特百思不解时,墙角的破纸盒里传出微弱的声响,他睁圆眼,这下事情可是越来越有趣了。

他缓缓下床,鞋也没穿,蹑手蹑脚地打开纸箱,里头漫出柔和的月色,还有......悠扬的乐曲声?


一踏入里面,眼前景象让纽特简直不敢相信。

因为生病而情绪焦虑的拜月兽们,此刻正陶醉在乐声中,随着节拍摇晃身体,更稀奇的是,它们并非围着月亮,而是一个男人身边。

葛雷夫不知从何处弄来一个留声机,播着一首连纽特也听过的麻瓜曲子,若他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摇篮曲。


黑发男人闭着双眼,表情非常宁静。


深怕会破坏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,纽特几乎是定格在原地,他小心翼翼地两腿跪坐,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。


「我并没有生你的气。」

纽特抬起头,与葛雷夫四目相交。


「我是在气我自己。」

「为什麽?」纽特问,他移开视线,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。「明明是我忘了告诉你,屁虫卵不能直接压碎。」

葛雷夫摇摇头,他伸手朝背心上衣的口袋里,轻轻戳了几下。

一张绿色的瘦长小脸,悄悄探出头来。


「波比!」纽特惊讶地喊出声,吓得拜月兽们四处逃窜。「妳怎麽会在那里?」

葛雷夫皱起眉头,用右手食指比出噤声的手势,将打算走近他的纽特劝退。「自从我第一次去喂木精时,她就一直跟着我了。」


纽特张大嘴,他怎能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,没想到除了皮奇,又多一个特权份子。

「喔,妈咪。」葛雷夫眯起眼,戏谑地道,「我想你应该舍不得骂孩子的,对吧?」

「这是两码子事,葛雷夫先生。」若是哪天孩子走丢了,他却是最後一个知道,那是多恐怖的一件事,纽特完全不敢想像。

「脾气冲着我来就好,她是无辜的。」

「你居然没跟我提起波比的状况。」纽特说,他双手环胸,神情明显不悦。「我还以为你明辨事理,不会欺骗别人。」

葛雷夫低着头,感觉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心虚。「因为我差点害死波比。」


「甚麽?」

「当我整个人跌坐进屎坑,双手撑住地面的时候。」黑发男人越说音量越小。「不小心压到在我身後的波比,她整只被埋入土中,若非我紧急抢救,她的小命就不保了。」

纽特此刻恍然大悟。「所以那时候你待在浴间里五个小时,都是在照顾波比吗?」

葛雷夫点点头,眼神有些无辜。

「你应该立刻告诉我。」想到这阵子对葛雷夫想法的各种揣测,纽特觉得自己真是蠢到一个极点。「而不该只是闷着,一句话也不说。」

「你绝对不知道,那时我的心情有多麽复杂和惊慌。」

葛雷夫温柔地将波比从口袋里捧出来,放在自己的手心上,送交至纽特身边。「我想,波比回家的时间到了。」

纽特双手接回那纤细的小小身躯,方才的愠怒已逐渐消失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,流窜在他心头。


「那我们......应该没事了吧?」纽特一边检查波比,一边用接近呢喃的音量说。

葛雷夫手里抱着一只拜月兽,小家伙不知为何突然跳到他腿上。他挑眉,困惑地望着纽特。「我们之间有甚麽事吗?」

「你明知故问,葛雷夫先生。」

「你若是指。」黑发男子转转眼珠,「没经过我的许可擅自用光我的乳液,这我可以既往不咎。」

「喔,梅林的胡子啊......。」


纽特叹气,有种彻底被愚弄的感觉。


《THE END》


此篇收录于实体书『MiXTURE』,家长组短篇故事集,台湾3/25 HPO首贩。

是某天我与同事聊天时喷出的脑洞XD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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